在贯彻落实新时代党和国家关于大运河文化保护传承利用的伟大战略部署中,河南省台前县夹河乡沙湾村在古运河遗址上挖掘出土了一座水工建筑滚水坝,坝体全系石砌,坚实完整。该坝的问世,使沙湾段被埋没的京杭运河及其工程设施部分地露出了真容,见证了明清时期该段京杭运河的治水形势和重要地位,是中国大运河考古发掘工作的一项重大成果。
具有上千年历史的古河道遗址
现在台前县的夹河乡、吴坝乡,在历史上处于山东省寿张县、东阿县、阳谷县的交界地带,是古代梁山泊的北部区域。现有村居都是明清时期所建立的,历史较晚。人们不知道“史前”这里发生的事情。但是从相关的文献记载中可以发现,该地区自古以来水脉旺盛,具有悠久远长的河流变迁史。
最早见于历史记载的两条河是“济水枝津”马颊水和瓠子河,它们都流经现在的夹河乡、吴坝乡。
济水是中国古代流经豫鲁两省的一条大河,与黄河、长江、淮河并称“四渎”。据历史文献记载,济水在入山东出大野泽后主河道是经郓城以东向东北流,经梁山、安民山(今小安山,属梁山县)以东向北行,又称大清河,经古寿张县、须昌县、东阿县至鱼山南折向东北入海。但是现在很多人却不知道其在安民山以南又向西北分出了一条枝津,该支流至东阿县鱼山重入大清河。这在晋代《水经注》和明代《兖州府志》、清代《山东通志》等文献中都有记载。据《兖州府志·河渠志》:“《水经注》曰济水至寿张分为二,水其枝津西北出谓之马颊,马颊水首受济西北流,历安民山北又迳桃城东(原注:东阿桃丘也),又东北迳鱼山南东注于济,谓之马颊口。又曰济水至鱼山南左与马颊水合,今小盐河庞家口在鱼山南入大清河是其地也。”“小盐河,在张秋东岸,古之马颊故道也,马颊,济之枝津。”
关于马颊水的流径,《水经注》和《兖州府志》中都只说是“受济水西北流,历安民山北又迳桃城(即陶城铺,今属阳谷县)东”,“在张秋东岸”入大清河,路径不够详明。而在后来清代《山东通志》中就进一步清楚了,谓:“马颊水,《水经注》谓之马颊口,北清河上源,悉为运河所截。惟此水为东会济汶(大清河)之故道,今自东阿县运河东岸五空桥东北流,迳洙泗口又迳晋城庄、吴家庄(今吴坝村)至大洪口,有龙潭水入之(原注:黑龙潭、白龙潭皆在张秋镇东北乃济水伏流之所也,东南入马颊水),又东北迳史家桥、关山桥、洪桥至厐家口,与济汶二水会。”这里的记述清楚说明,马颊水自安民山向西北流,正是经过的今日的夹河乡、吴坝乡。所说“运河东岸五空桥”即是八里庙北的五空桥,该地北距张秋五里,由此向东北流的就是小盐河,流经现在的吴坝乡;向南则纵穿现在的夹河乡。可见这里自古以来就是济水的支流所经之地。
看到这条“马颊水”,未免不令人感到奇怪:为何与流经聊城市的“马颊河”名称相同?对此,《山东通志》称两河“名同河异”,互不相干。但我认为,两条距离相隔不远的河流,在名称上相同,这绝不是一种偶然现象,必然事出有因。
我们知道马颊河历史悠久,古为《禹贡》“九河”之一,周秦时称笃马河。该河发源于濮阳澶州坡,实际也是以豫北浚、滑、濮等地区的地表水和黄河泛水为源的。所不同的是该河向北流,经豫北的清丰、南乐入河北省大名县,又向东入山东省境,经聊城市、德州市至无棣县入渤海。东汉时王景筑金堤御黄,西自荥阳、滑州东北行,将原马颊河水源地分隔为二,其金堤以南的延津、滑州、濮阳等广大地区的地表水不能再循原路北流,便沿金堤南向东北方向下流,经范县、寿张、东阿至鱼山入济水归海。这条河流原是马颊河的水系,二水同源,以金堤相隔一南一北相向东北流,古人将其亦称为“马颊水”是自然的事情。它其实正是沙河的前身。“马颊水”至张秋南合于济水枝津,至鱼山入济水,致使自安民山以下的支流也称作马颊水了。
瓠子河,是西汉黄河决口形成的一条古河流。史称“汉元光三年(公元前132年)河决瓠子”。但在后来却演变成汇合沿线坡水和多股支流形成的一条清水河。据《水经注》记载:“瓠子河出东郡濮阳县北河”一直向东流,经雷泽(菏泽市西北)、郓城南,又折向“运城东北”,然后又折向西北,进入范县(时治所在今梁山县西北部的范城村)。经范城东(今属梁山县赵堌堆乡),在这里先后与济水枝渠(右)和濮水(左)合。济水枝渠即是上面所说的马颊水。由此向北至东阿县(治所在今阳谷县阿城镇),“又东北迳东阿城南”,“又东北过东阿县东”,至“祝阿县”(即今齐河县)入济水。
从《水经注》记载中看出,瓠子的流径自范城东向北至张秋南是与马颊水合一的,两条河流必然都是经过沙湾、八里庙一带,所不同的是瓠子并不是于八里庙转东北向鱼山入济水,而是一直向北过张秋到阿城,并继续向东北,至齐河县入济水。
从宋代广济河到元明会通河
隋唐两代,为贯通南北漕运,以洛阳为中心,先后开挖了广济渠(先名通济渠)、永济渠,南通江浙,北通涿州,通称“隋唐大运河”。宋代建都于汴京开封,为贯通京城向东南各省和齐鲁之邦的漕运,在重新疏浚唐代广济渠的基础上,又自开封向东北开挖了进入山东的运道,该道大体上沿原济水流径,仍名“广济河”,又称“五丈渠”。据《宋史·河渠志》:“广济河导菏水,自开封历陈留、曹、济、郓,其广五丈,岁漕上供米六十二万石。”“五丈河下接济州之合蔡镇(位于今巨野、郓城县之间),通利梁山泺。”《兖州府志》载:“五代显德四年疏五丈河,由汴达于曹济以通青郓之漕,宋太祖建隆二年亦浚五丈渠,北历曹济及郓以通京东之漕”等。
宋代广济河下流的流径在哪里?对此历史文献中并无具体的记载。据本人所考,在宋代前期,广济河自郓城向北基本上是沿循的原济水的线路,即经过梁山泊至东阿鱼山入大清河。但在宋代后期,由于梁山泊运道不畅(一因湖水浅阻,二因渔民多盗),又改道于梁山之西,即自郓城向西北开河,经范城东向北至张秋南折向东北入大清河。又沿循了历史上济水枝渠马颊水的路径。自张秋向东北至鱼山这段运道即称为小盐河。
据明代《兖州府志·河渠志》载:“小盐河,在张秋东岸古之马颊故道也。马颊,济之枝津。”又说:“按宋《河渠志》,沿河州郡各于要害下埽(用树枝、秫秸、石头等筑的堤坝),郓州有六埽,关山、子路、张秋居其三,此三埽者皆小盐河所经,则小盐河故宋时河道也。”
在宋代,小盐河作为广济河的下流河段,是汴京开封连通山东的重要水运大动脉,其主要功能是运盐。当时利津沿海盐场所生产的食盐绝大部分供给京城开封,盐船经大清河、马颊水运抵汴京。自此文献上称大清河为盐河,马颊水为小盐河。此外还有“岁漕上供米六十二万石”等。可见当时航运之繁盛。其间张秋是重要的转输枢纽,《宋史·河渠志》所说当时重点治理的河段“关山、子路、张秋”,正是在小盐河的河段上。
南宋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黄河由河北省改道于河南、江苏入海。此后屡次决口冲漫梁山泊地区,梁山泊逐渐干涸。尤其是金代明昌五年(公元1194年)黄河在阳武决口,梁山泊由此被淤为平陆,这时广济河也废弃不用了,安民山的济水支津更不存在了。
元代开国定都于北京,其经济物贡却仰赖于江南。为了加强对南方各省的政治经济统治,元世祖谕决“穿济州漕渠”,经山东通运。起初元人开河是利用的大清河,自济宁开挖济州河至安民山,由此向北入大清海通海,然后浮海至天津直沽,再转漕到通州等。但此道自至元二十年(公元1283年)开通后不久即发生了严重问题,海口发生淤沙壅阻,船只难以通过等,致使元廷不得不于至元二十四年“罢东平河(指大清河)运粮”。
当时自安民山向北的大清河西岸属于寿张县辖境,(县治所在今梁山县寿张集)。时任县尹的韩仲晖,熟悉当地情况,他上奏朝廷自安民山直接开河至临清的方案,自临清入御河(唐代永济渠)达天津,由此转漕入京等,“比陆运利相十倍”。他的奏议得到元廷谕准。于至元二十六年(公元1289年)新开河道功成,被命名为会通河。标志着京杭大运河的南北贯通。
元会通河的线路从张秋向北目前都是清楚的,其与现存的明清故道大体一致。但是自张秋至安民山南这60多里,河迹久已湮灭。由于当时位于金堤南的梁山泊新涸区域,尚寥无村居,运河全线除了安山闸、寿张闸之外,文献中别无任何地名记载。就连著名的沙湾也是在明代文献中始现的。因此由沙湾向南的具体线路目前无人知道。
据笔者多年来调研考证认为,当时从安民山开河至临清250多里,仅用了不足半年的时间,即从春正月至六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工程告竣,说明了运道不可能全程都是新开挖的,而是利用了一些原有的旧河道。以上已知,在安民山南向西北正是原来济水支流马颊水的流径;而在范城东至张秋正是宋代广济河的一段故道。这段新河的开挖必然是利用了该处的两条历史故道。这也必然是县尹韩仲晖当时所奏议的便利方案。而在张秋以北至东阿则是古代瓠子河的流径。再向北至东昌、临清原来的黄河故道和古河流也不少,也应是利用了一些旧河道,只是具体情况目前已不可考。
明朝永乐年迁都于北京,为贯通江南漕运,于永乐九年(公元1411)重开会通河。新开河为避开黄河冲犯,抛开了元运河安民山线路,将运道移自东平县大安山、戴家庙一线,从戴家庙向西先后经寿张县十里堡(今属东平县)、姜家庄、田湾、沈口(今名沈堤)至沙湾入元运河旧道,由此向北通张秋等。今在台前县境18里,其线路所经均有明确的文献记载。
明清时期沙湾运河的形势和工程建筑成就
台前县位于河南省的东北隅,总地势西南高、东北低,现在的夹河乡、吴坝乡更是最低洼的地带。整个豫北大地上的地表水和黄河泛水自古以来都是顺地势流经此地,并向东北寻归海之路。这里北有古金堤为阻,东有泰山丘陵所障,唯有中间一条向东北奔鱼山入大清河的水道。
明代将运河改至东平县大安山新线,虽然比元运河大大后退,但仍未有从根本上摆脱黄河决洪和西南来水的冲犯,只不过是把冲犯的位置由安民山移至戴家庙至张秋一线。沙湾、八里庙就在这个河段的中间。这段运河航线总的呈东南西北方向,恰与西南来水发生纵横穿叉,这成为南北漕运的最大患险段。
在明清时期,这里的西南来水分为两道:一道是由定陶、仪封、曹、濮、鄄、郓等诸州县的地表水和黄河金龙口、封丘一带决洪形成的一些河流,如灉河、西里河、枣林河、雍河、土河等,在下泄至郓城县北部后汇聚成一条河,称赵王河,该河经黑虎庙、万桥流至沙湾入运河。一道是由滑县、延津、开州(濮阳)、长垣、东明、范县等州县的地表水和黄河在滑、新、“河泌”一带决口形成的一些河流,如魏河、洪河、小流河、无名河、瓠子河(明清河流,非古瓠子)等,在下流至范县后汇合成的一条河,名为金堤河,又称北清河,进入寿张县后名沙河,实是古代马颊水的遗渎。沙河经影塘、玄桥至八里庙入运河。以上两条河流分别从南和西南两个方向上流入运河,都向东通过小盐河入大清河。
这样,沙湾段运河就成为汶水、黄水和西南“八州县”来水的交汇处、“要津”。水系关系复杂,是南北漕运中的一处最大的患险段。每当黄河决口和汛期西南洪水下泄时必然冲决运河,夺小盐河东北入大清河,造成运道坍坏、泥沙淤积,使漕运中断。这种祸患在明清时期就发生过十多次。
因此,对沙湾段运河的治理,成为当时关系整个漕运存废、南北命脉贯通、皇朝安危的一个紧要问题。是明清两朝“治河保运”工程的中心地段。这里的每次事发都惊动朝廷,成为朝臣中奏议漕患最多的一个地方。每次抢险施治和工程建修都要河道总督和山东巡抚坐阵主持,朝廷并命重臣驻旆张秋、沙湾督理。例如明清著名的治河功臣徐有贞、刘大夏,白昂、杨方兴、铁保、王念孙、丁宝桢等都曾在沙湾留下工程业绩。尤其是清嘉庆八年(公元1803年)河决穿沙湾运河的漕患,整个施治过程都是直接在仁宗皇帝的亲自遣命、部署下进行的,这在运河史上也是罕有的。
沙湾运河的工程设施是逐步建造起来的,是明清两朝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一步一步探索增进的。总体思路是以运道的水位为基准,正确调控西岸进水和东岸出水的关系。当运河缺水时,适当留蓄沙、赵二河水济运,减少向东岸小盐河排泄;而当运河水溢时则控制西岸沙、赵二河进水,并加大向东岸小盐河泄水。这全由两岸的闸坝设施加以控制。是一处真正意义的水利枢纽工程。它充分体现了先人们在治水方面的聪明智慧和高超技术。
沙湾运河设施的建造是从明景泰年间徐有贞治理沙湾运河时开始的。当时黄河多次从上流原武、荆隆口(又名金龙口)和新乡八柳树等处决口,洪水主要是沿沙河流径下泄,冲漫张秋、沙湾间漕河,制运河水向东从小盐河入大清河,漕船屡被梗阻和发生事故。朝廷多次派员前往治理均无果。在景泰四年,明帝又命佥都御史徐有贞往治沙湾。徐有贞经过考察上《沙湾治河三策疏》,得准。他的工程除了疏浚运道、坚筑堤防外,主要就是重新疏浚了沙河,将其改名为广济渠,并在该渠入运口修建了通源闸一座,以控制沙河的进水,使运道水量不致涨溢等。为了控制赵王河的进水,此后于成化七年在山东按察佥事陈善主持下又于赵王河口修建了一座积水闸,址在沙湾村北运河西岸。由于这两座闸的修建,西南来水一度得到很大控制,自景泰年始沙湾漕河维持了二三十年的安流。当时为褒扬徐有贞的功绩,明帝敕修“治河功完”御碑一座,至今仍保留于八里庙村。
至弘治年间,黄河又从开封及荆隆口段决口,洪水循赵王河流径下泄冲决沙湾漕河,漕运一度中断。当时孝宗皇帝先后命户部司郎白昂、监察都御史刘大夏等赴张秋治河。他们按照“既杀水势之东南,必须筑堤于西北”的观点,重点对上流决口一带黄河进行了大量治理。相继疏通了多条河流导黄水向东南流入泗准。在黄河北岸则修筑了黄陵冈长堤,以阻黄水北流。而于沙湾段运河,则主要是于张秋南漕河东岸建了减水石坝一座(址在今董庄南,距张秋五里)。广袤各十五丈,底高一丈二尺。其上甃石五窦,又称五空桥,以排泄运道异涨之水东流。大体上与西岸广济渠河口相对。在沙湾以北运河东岸也建了减水石坝一座,大体与赵王河口相对。这两处设施的建造使沙、赵二河水和运道异涨之水得以顺畅下泄,由此沙湾漕患被成功平息。孝宗皇帝圣谕改张秋镇为“安平镇”。经过这次治理,此后黄河决口南移于徐沛地区,沙湾段运河至明终保持了140多年的畅通。
清代运河继续沿用了明代的路径。但从顺治至嘉庆年间,黄河又多次发生向北决口冲断运河的问题。这时明代建造的河防设施由于年久失修多有老化、残缺,尤其是东岸的减水坝——五孔桥和三孔桥,当时所设底基过高,泄水不畅,影响泄洪。为此,清廷根据当时的实际问题,主要是加强东岸泄水设施的修建。
乾隆二十二年九月,时任直隶总督的方观承与山东巡抚鹤年共同向朝廷上奏:“张秋运河西岸有沙河、赵王河,汇上游河南之仪封、延津、直隶之长垣、东明、山东之郓濮范张诸境沥水,横冲入运。每逄水发势甚汹涌。而该处运河两岸东高西下,东岸所设之三空桥、五空桥及减水各关口门皆高运河一丈至一丈二尺,水势不能畅消,不独运道阻艰,兼致附近州县汛溢为患。本年八月盛涨之时,臣鹤年曾于三空、五空桥之开新闸之南地名八里庙,将运河东堤刨开数丈泄水入大清河,数日之内运涨顿落,旁邑积水亦消,行之已有成效。今臣李清时公同详加相度,应请即于此处建滚水水坝一座,面宽十二丈,底高运河八尺,比五空桥低四尺,比新建闸(本注:指平水三闸)座低二尺,遇八尺以上之水即可由此减泄,随长随过,不须启闭,兼有限制既资分导之利,并收济运之益。”
他们的上奏得到乾隆皇帝的谕准。同时乾隆在谕中还指出:“所奏底高八尺及一丈者尚觉太高。运河有七尺之水于粮艘即可浮送,不必一律深通”。如果遇有淤浅处发生阻滞,此则当于每年捞浚挑挖即可。他还指出,仅有滚水坝落低还不行,“然坝以外河身若高,运河减水不免倒漾,旁溢为地方害,并当设法疏浚深通,毋至下游受患。”即坝外支河也应加深等。
由此看出,清代关于建造滚水坝的决策是认真慎重的,直隶总督、山东巡抚、兖州知府和河道总督等都亲自为此进行调研,并经过现场试验,具有充分的必要性和可行性。方案经过乾隆皇帝亲自御批并提出了具体修改补充圣谕。这在一般河道闸坝建设中也是少有的,足见对沙湾段运河的高度重视。
在朝廷的重视下,滚水坝工程由新任山东巡抚蒋州主持,于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告竣。该坝实际建制,阔十二丈,高一丈八尺,坝基高河底七尺,上设木桥以通人。坝下支渠长九百三十四丈,通小盐河。
除了以上运河的主体工程外,明清两朝还先后建造了大量附设工程。主要有沙、赵两河的月河各长五百丈;沙湾运河东岸石堤一段长一百六十丈;沙河口大坝、赵王河口大坝,南坝头与北坝头石坝;赵王河口木桥,沙河南、北口木桥,导人桥(旧为板桥,明万历年重修,改建石桥,增至五孔);祭祀建筑两处:大河神祠、感应庙;官员、河卫和河工驻设两处:河防营、浅铺等。在十多里的河段上运河设施如此密集、齐备,可谓鳞次栉比,这在整个京杭大运河上也是少有的。
至此,沙湾运河的水工设施基本建成、完善。形成了以运河为主体,沙、赵、小盐河为支流,一竖两横的水系穿叉格局和两进两出的闸坝调控体系。由于减水坝高程设计是以运道水位为基准的,当运道水涨时必然会向坝外支河溢流排泄;而当运道水低时,必然会停止外泄,留蓄进水。这完全是一种自动控制系统,“不须启闭”。既保证了运河的正常通航,又无障自然水系的下流。这充分体现了先人们在治水方面的聪明才智和高超技术。是真正意义上的伟大水利枢纽工程!
人们知道,京杭运河上有一处著名的南旺枢纽工程,其实就工程的复杂程度和技术成就说沙湾枢纽绝不亚于南旺。南旺分水的核心工程是由上下两闸的相应启闭而构成;而沙湾枢纽则是由两进两出四处闸坝的自然调控构成,“不须开闭”。如果说南旺枢纽是巧妙地利用地势条件实现船只跨“水脊”通行的典范,那么沙湾枢纽就是利用闸坝调控实现河流互相穿叉通行的典范,使大运河在一个水系交汇和纵横穿叉的“要津”处通航了数百年,堪称水利工程史上的奇迹。
沙湾滚水坝,历阅了多少南帆北舟,经受了多少浪抵滔击、岁月蹉磨,在沉寂了一百多年后重新问世,面对这无字的巨碑我们将对其作何种解读呢?
济宁市委党校 姜传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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