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抗战故事丨善缘寺锄奸

1941年后，全国抗战形势变得异常严峻，侵华日军多次对党领导下的抗日根据地实施大规模的“扫荡”。南乐县的抗日武装采取针锋相对、灵活机动的策略，勇敢顽强地与敌人展开了反“扫荡”、反“蚕食”斗争，取得了一次又一次胜利，狠狠打击了侵略者的嚣张气焰。

面对失败，狡猾的敌人一改对根据地横冲直撞的野蛮行径，采取了先派间谍特务渗透，待摸清根据地情况后，再派部队“扫荡”的战术。这天，南乐县西抗日基干队队长路恩梓接到地下工作者密报，日本宪兵队从河北邯郸大名县偷偷派了一名叫黄良的特务潜伏到了南乐抗日根据地，其具体身份和任务不明。

路恩梓边向上级汇报这一情报，边向基干队进行安排部署，要求全体队员提高警惕，发现可疑人等立即上报。路恩梓打起仗来有勇有谋，平时手持双枪，百发百中，有“背后甩枪”的绝技，是出了名的“神枪手”。

在南乐县西部，有个善缘疃村，村口有一家寺院叫作善缘寺，寺院建于明代，日军来后，常到这一带烧杀抢掠，导致寺院无人问津，日益荒废。

这年秋天，善缘寺来了一个身披袈裟的僧人，一手持锡杖、一手托铜钵，还带了一箱经卷。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在善缘寺住了下来。附近村民见寺院里来了一个和尚，都到寺院的正殿里观看。

那和尚盘腿坐于蒲团之上，眯着双眼正在诵读经卷，见众人围观，连忙站起躬身作揖道：“贫僧法号德顺，奉佛祖之意，前来主持此寺，保佑一方生灵。”众人纷纷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德顺道：“贫僧是从东岳泰山来的，如今战乱纷纷，生灵涂炭，我来这里就是要帮助你们建立一个王道乐土，人人亲善，有吃有穿。不听我言，会永陷兵燹之祸，难保平安。”

众人见德顺有文化，认为他是个有来头的和尚，都虔诚地双手合十道：不知道您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我们一定照办。德顺道：“把这个寺院上上下下仔细打扫一遍，好让佛光再度普照。”

众人把寺院打扫干净，刚要散去，德顺高声道：“适才佛祖告诉我，这寺院的钟楼必须修葺，凡这一方的人，都要出钱出力。各村那些当兵的人杀气太重，我要在佛祖面前为他们诵念经文，祈福消灾，不管哪一家，只要有当兵的，你们都要告诉我。这两件事，你们谁能做主？”

一名士绅道：“请大师放心，我回去就联络附近几个村的士绅，替您向那些穷人收钱，让他们出力，一定将钟楼修好。”德顺点了点头，众人这才纷纷散去。

过了两天，几名士绅一起来到善缘寺，见到德顺后说：大师，这是我们向附近各村征收的善款，还有几袋粮食，有善缘疃村的、佛善村的、王庄的、跳堂村的、西吉七村的，刚开始收，以后收齐了再交予大师。边说边示意后面赶车的把钱和粮交给德顺和尚。

德顺笑着收了道：“还有那些当兵的名单，带来了没有？”一名士绅忙道：“全写在一张纸上了，这都是我们听说的，请过目。”德顺接过来，迅速扫了一眼，然后递给身后站着的一个人，那人三四十岁，一脸络腮胡子。众人从未见过此人，都一脸诧异，德顺忙道：“他是个卖货郎，因无家可归，就住在这里，平时帮我打扫寺院、做饭，都是自己人，请各位放心。”

众人没再多问。德顺接着说：“你们回到村里要相互转告，从明天起，每逢庙会，我都要讲经说法，村民一定要来参加。”众人答应着告辞了。

善缘寺虽然荒废，可它附近仍是三日一集、五日一会，人来人往非常热闹。第二天，德顺端坐在一个戏台上，双手合十，周围站着很多赶会的老百姓。只听德顺高声讲道：“我佛慈悲，不忍杀生，凡滥杀无辜者必堕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一个村民喊道：“小鬼子来我们这里杀人放火，让他们堕入十八层地狱，托生也要永远托生成猪狗。”

德顺道：“施主这样说就大错特错了，日本皇军到中国来并非要杀人放火，而是要‘日中亲善、东亚共荣’，无奈中国人非要抵抗，惹得他们大开杀戒，错不在皇军，而在于那些抵抗皇军的人。”

大家一听都气愤地说：你怎么替鬼子开脱？你还是中国人吗？德顺道：“佛无国界，是非曲直，佛心无偏。皇军来中国想要建立王道乐土，不杀良民，不杀顺民。就算杀了许多抵抗他们的人，佛也会原谅他们的。”直说得台下的人都摇头而去。一连好几个庙会，德顺都要这样讲解一番。

路恩梓带领基干队员一直在寻找一个名叫黄良的日本特务，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却毫无线索。其间，有基干队员陆续向他汇报，佛善村救国会遭夜袭，几名抗日积极分子家被抄，房子也被烧了；西吉七村突然遭敌袭，十多名抗日救国积极分子被敌人抓捕；王庄“模范班”民兵王继长被敌人抓住后活埋了。面对日寇的暴行，路恩梓苦苦思考应对之策。

这天，有群众说，近来有一个满脸胡子的卖货郎经常在村里转悠，询问村里有谁是当兵的，在哪儿当兵，见过八路军没有。还有群众说，这段日子，善缘寺有个和尚，每逢庙会，就替日本人说好话。路恩梓听后，立刻警觉起来，马上召集基干队员开会。经过分析，大家一致认为卖货郎可能是日本特务黄良，抓住他就找到了突破口，路恩梓命令立即抓捕卖货郎。

很快，卖货郎被抓到了基干大队，经过严加审问，卖货郎交代了实情：“我不是黄良，善缘寺的德顺和尚才是黄良，宪兵队安排我住在善缘寺，事事都听黄良安排。黄良从士绅手中骗得一份本地当兵的名单。活埋王庄的王继长，西吉七村、佛善村遭袭都是黄良向宪兵队报告后才发生的。”路恩梓听完卖货郎的交代，觉得事不宜迟，必须立即解决掉德顺，否则将会给根据地造成更大损失。

基干队员纷纷要求去善缘寺，为牺牲的同志报仇，路恩梓对大家说道：“如果大家都去，必然会引起黄良的警觉。现在正是庙会，周围有很多群众，万一发生枪战，必定会伤及无辜，我一个人去最好。放心，我一定会严惩元凶。”

路恩梓乔装打扮，一件破旧棉袄遮挡住腰中的双枪。他很快来到了善缘寺大门口，大门外群众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他装作拜佛的百姓，打量了一下寺内的情况，一眼看出寺院正堂内转悠的两个人，应该是为日本人卖命的皇协军，路恩梓怕伤及群众，决定等时机再下手。

这时，德顺和尚讲完经，从台子上下来到正堂坐定。路恩梓又继续观察了一会儿。终于，机会来了，这一刻正堂里没有烧香拜佛的人，路恩梓迅速走了过去。

一个皇协军拦住他问：“你是干啥的？”路恩梓道：“我是来还愿的，烧烧香就走。”说着，路恩梓已来到正堂，见到德顺后问：“你是不是德顺？”德顺道：“我是。”路恩梓小声喝道：“好你个日本特务黄良，竟敢假扮和尚暗害我抗日军民。”

德顺见来人一口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大惊失色地问：“你是谁？”路恩梓厉声喝道：“我是一名八路军战士。”那两个皇协军一直警觉地跟在路恩梓身后，现在一听路恩梓自称是八路军，拔出手枪大声嚷嚷着要活捉八路。

路恩梓急转身拔出双枪，只听两声枪响，两个皇协军被击毙。黄良在路恩梓转身的刹那，飞快地从盛经卷的箱子里拿出短枪，正要射击，说时迟那时快，路恩梓头未回，身未转，双枪向背后一甩，“啪啪”两枪，狗特务黄良身中两弹，登时毙命。这就是路恩梓“背后甩枪”的绝技。

路恩梓猜想黄良的秘密都藏匿在这个盛放经卷的箱子里，就一手拎起箱子向外走。来赶会的人听到枪声，都站在寺庙大门外围观，路恩梓朗声说道：“这个德顺和尚是日本鬼子派的特务，他给鬼子通风报信，杀害了许多抗日军民，我代表咱们八路军把他们消灭了。希望你们不要再上坏人的当。”

至此，老百姓才明白了德顺和尚的真实身份，那几名士绅听说后更是后悔不迭。路恩梓回到驻地和基干队员一起检查那个箱子，发现里面除了几本掩人耳目的经卷外，还有那份当兵的名单、宪兵队的委任状和几根金条。

智勇双全的路恩梓及时击毙特务，粉碎了敌人渗透破坏抗日根据地的阴谋，避免了抗日力量的更大损失，有力震慑了汉奸的投敌叛国行为。中共濮阳市委党史和地方史志研究室 供稿